“国富叔，你这是要砍树？”邻居老王看着陈国富手里的斧头，满脸不解。
63岁的陈国富站在后山上，望着那几棵种了十五年的杉树。
“没办法啊，急需用钱。”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谁也不知道，这个看似平常的决定，会在几天后引出一幕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眶的场景...
01
2023年7月15日清晨，薄雾还未完全散去，陈国富家的小院里就传来了激动的声音。
“爷爷！爷爷！我考上了！真的考上了！”
18岁的陈小雨从县城赶回村里，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录取通知书。
她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。
陈国富正在院子里给鸡撒米，听到孙女的声音愣了一下。
手中的米粒撒了一地，老人急忙放下簸箕迎了上去。
“小雨，快让爷爷看看！”
陈国富的声音有些颤抖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通知书。
“长沙师范学院，本科！”
老人的眼睛瞬间湿润了，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。
“小雨啊，你真是爷爷的骄傲，咱们老陈家的骄傲！”
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，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。
村支书老李拍着陈国富的肩膀，满脸兴奋。
“国富，你家小雨出息了！这可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！”
“是啊是啊，从小这孩子就聪明，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。”
陈国富的脸上写满了自豪，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。
围观的村民们纷纷祝贺，整个院子里笑声不断。
陈国富高兴得合不拢嘴，赶紧进屋拿出平时舍不得抽的好烟。
给每个人都散了一支，自己却没有点上。
“爷爷，我不会让您失望的。”陈小雨的眼中闪着泪光，声音哽咽着说道。
“等我大学毕业了，一定好好工作，让您过上好日子。”
“国富叔，这下你可要准备不少钱啊，现在上大学可不便宜。”村里的会计老张开玩笑地说道。
陈国富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。
他重新看向手中的录取通知书，上面清楚地写着各种费用。
学费每年8500元，住宿费1200元，还有生活费...
“爷爷，您怎么了？”陈小雨注意到爷爷脸色的变化，担心地问道。
“没事没事，爷爷高兴着呢！”陈国富强挤出一个笑容，拉着孙女的手说道。
“走，咱们进屋好好算算。”祖孙俩回到屋里，陈国富仔细地看着通知书上的每一行字。
除了学费和住宿费，生活费至少也要一个月1500元。
这样算下来，第一年就需要将近3万元。
四年下来要12万元，这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。
陈小雨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“爷爷，第一年需要的钱有点多...”
“多少钱也要让你上学！”
陈国富斩钉截铁地说，眼神坚定无比。
“咱们老陈家终于出了个大学生，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！”
可是话虽这么说，陈国富心里却犯了愁。
家里的全部积蓄只有不到8000元。
这点钱连第一年的学费都不够，更别说四年的费用了。
陈小雨懂事地提议道。
“爷爷，要不我先不去上学，出去打工挣钱...”
“胡说！”陈国富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，眼神变得异常严厉。
“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，爷爷就是要饭也要让你上大学！”
就在这时，陈国富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是儿子陈志明从广东打来的电话，声音里透着急切。
“爸，小雨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吗？考得怎么样？”
“下来了，考上了长沙师范学院！”陈国富的语气中又带上了骄傲。
“太好了！我女儿真争气！”陈志明的声音很兴奋，“爸，学费的事您别担心，我这就想办法给您寄钱回去。”
陈国富正要开口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。
还有陈志明的惊呼声和其他人的呼喊声。
“爸，我先不说了，工地上出事了！”
电话匆匆挂断了，留下陈国富握着手机发呆。
陈小雨紧张地问道：“爷爷，爸爸那边怎么了？”
“不知道，可能是工地上有什么事。”陈国富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两个小时后，陈志明再次打来电话。
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痛苦和颤抖。
“爸，我在医院...刚才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。”
陈国富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，紧张地问道。
“摔得严重吗？有没有生命危险？”
“左腿骨折，右手也受了伤，要休养三个月。”陈志明的声音充满了愧疚，“爸，对不起，小雨上学的钱我暂时拿不出来了...”
陈国富沉默了许久，才缓缓开口说道。
“志明，你好好养伤，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陈国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。
陈小雨的眼圈红了，再次提起了不上学的想法。
“爷爷，要不我真的先不上学了，等爸爸伤好了再说...”
“不行！”陈国富猛地站起来，眼神依然坚定。
“爷爷说过，砸锅卖铁也要让你上学！”
第二天一早，陈国富就开始在村里四处奔走。
一整天下来，陈国富只借到了3000元。
算上家里的积蓄，总共还不到1.2万元。
离第一年需要的近3万元费用还差一大截。
晚上，陈小雨看着爷爷疲惫的样子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“爷爷，您别这样为难自己了，我真的可以不上学...”
“说什么傻话！”陈国富虽然累得腰酸背痛，但语气依然坚决。
“办法总比困难多，爷爷一定会想到办法的。”
02
接下来的几天，陈国富几乎想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。
他把家里养了两年的两头肥猪牵到市场上卖了。
每头猪卖了3000元，总共得到6000元。
又把养了三年的十几只土鸡也一起卖了。
这些土鸡在市场上很受欢迎，换了2000多元。
连家里那台用了十多年的老旧电视机也搬到县城去了。
还有一些不常用的家具，在二手市场总共卖了1000多元。
即便如此，加上之前的积蓄和借到的钱。
总共也只有2.3万元左右，距离目标还差不少。
陈小雨看着空荡荡的鸡舍和猪圈，心疼得直掉眼泪。
“爷爷，您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，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？”
“只要你能上学，爷爷吃糠咽菜都愿意！”陈国富拍拍孙女的肩膀。
“别担心，爷爷还有办法。”
说是这么说，可陈国富心里也犯愁。
还缺一万多元，这对于一个农村老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这天傍晚，陈国富独自站在自家后山上。
几棵碗口粗的杉树笔直地立在那里，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这些树是他在2008年种下的，当时还是小树苗。
经过十五年的精心照料，如今都长得又粗又高。
邻居老王路过，看到陈国富站在树下发呆。
“国富，你在这里干什么？怎么愁眉苦脸的？”
“老王，你说这几棵树能值多少钱？”陈国富突然问道。
老王仔细看了看这几棵杉树，在心里估算了一下。
“这几棵树品相不错，估计能卖个四五万块吧。”
“不过国富，你问这个干什么？这些树不是你当年种给志明盖房子用的吗？”
陈国富没有回答，只是默默地摸着树干。
这些树确实是他为儿子准备的，想着等儿子结婚时用来盖新房。
“老王，如果要砍这些树，你觉得困难吗？”陈国富又问。
“困难倒不困难，就是可惜了。”老王摇摇头。
每一棵树都凝聚着陈国富十五年的心血。
每年春天他都要给树苗施肥，夏天除虫防病。
秋天修剪枝叶，冬天包裹稻草防冻。
十五年如一日，这些树就像他的孩子一样。
可是现在，为了孙女的前途，他别无选择。
7月28日，天刚蒙蒙亮，陈国富就扛着斧头上山了。
老李、老王还有村里的另外几个老哥们也都来帮忙。
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工具，脸上写着坚定的神情。
“国富，真要砍啊？”老王还是有些不忍心。
“这些树长得多好啊，砍了真的可惜。”
“为了小雨上学，再可惜也得砍。”陈国富深吸了一口气。
他举起斧头，对准了第一棵树的根部。
第一斧子下去，树皮飞溅，露出了里面白嫩的木质。
陈国富的手有些颤抖，这一斧子仿佛砍在了他的心上。
“让我来吧，你年纪大了。”老李看不下去了，接过斧头。
村里几个老哥们轮流上阵，斧头声在山间回响。
很快第一棵树就开始摇摆，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。
随着最后一声巨响，大树轰然倒下。
陈国富看着倒下的大树，眼角湿润了。
这棵树从小树苗长到现在，他不知道为它浇了多少水。
施了多少肥，除了多少虫，修了多少次枝。
“国富，你别看了，心疼。”老王劝道。
可陈国富还是站在那里，看着倒下的大树久久不肯离开。
这些树承载着他太多的回忆和期望。
用了整整一天时间，五棵大树全部被砍倒。
看着满地的树干和枝叶，陈国富的心情五味杂陈。
“接下来就是运输了。”老李擦着汗说。
“这可是个真正的体力活啊。”
从山上到公路边，有两公里多的崎岖山路。
这些路都是村民们多年踩出来的小径。
根本没法通车，所有的木材都必须靠人力搬运。
几个人商量了一下，决定先把树干截成段。
这样搬运起来会容易一些，但每一段也有一两百斤重。
陈国富虽然63岁了，但身体还算硬朗。
他和老李两人抬着一段树干，艰难地走在山路上。
山路崎岖不平，到处都是大石头和深坑。
稍不注意就会绊倒，非常危险。
走了不到一百米，陈国富就累得气喘吁吁。
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。
后背的衣服也完全湿透了，贴在身上很不舒服。
“国富，你休息一下，让我们年轻点的来。”村里的陈大强过来帮忙。
“不用，我能行。”陈国富固执地摇头。
“这是我自己的事，怎么能让大家都来受累呢？”
03
就这样，七八个人轮流上阵，汗流浃背地搬运着。
用了整整两天时间，才把所有的木材运到了公路边。
陈国富累得腰酸背痛，手上也磨出了好几个血泡。
但看着整齐堆放在路边的木材，他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安慰。
“这下好了，可以装车了。”老李长舒了一口气。
“总算把这些宝贝疙瘩运出来了。”
收购商如约而至，开着一辆大货车来到现场。
他仔细检查了木材的质量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品质不错，确实是好杉木。”收购商说道。
“按说好的价格，2.8万，现金交易。”
陈国富接过那沓厚厚的人民币，手都在颤抖。
这2.8万元，是他十五年心血的结晶。
也是孙女上学的希望，每一张钞票都来之不易。
“爷爷，这些钱够我上学了吗？”小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陈国富算了一下，眼中闪着欣慰的光芒。
“够第一年的了，至于以后几年的，爷爷再想办法。”
“爷爷，您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。”小雨眼中含着泪花。
“等我上了大学，一定要勤工俭学，自己挣生活费。”
“好孩子，有志气！”陈国富欣慰地点头。
“知道自己努力，爷爷就放心了。”
可是第二天，陈国富又遇到了新的问题。
收购商突然改变了主意，要求他自己把木材运到县城。
“这不是说好的吗？在公路边交货的。”陈国富有些着急。
“情况有变化，我的客户要求木材必须运到市场里。”收购商态度强硬。
“要么你自己运过去，要么这生意就不做了。”
陈国富犯了愁，从村里到县城有60多公里。
雇一辆货车至少要1000块钱。
如果再加上装卸费和过路费，差不多要1500元。
“能不能从货款里扣除运费？”陈国富试探着问。
“不行，说好的价格就是2.8万。”收购商寸步不让。
“运费你自己想办法，我们只管收货。”
陈国富没有办法，只能同意这个要求。
他联系了村里开货车的陈大强，谈好了运费1200元。
“国富叔，这样吧，我先不收运费。”陈大强人很实在。
“等你卖了钱再给我，我不急用。”
“那怎么行？该给的钱一分不能少。”陈国富坚持要给运费。
“做人要讲信用，欠了人情债更难还。”
装车的时候又遇到了新的麻烦。
这些木材装满了整整一车，明显超过了载重限制。
按照交通规定，这样的载重量是不允许上路的。
“国富叔，这车太重了。”陈大强有些担心。
“被交警查到要罚款的，而且还很危险。”
“要不分两趟运？”陈国富提议道。
“那运费就要加倍了，要2400块。”陈大强为难地说。
陈国富算了一下，如果分两趟运，运费要2400元。
这样一来，卖木材的钱就所剩无几了。
可如果一趟运完，万一被查到超载。
罚款也不是小数目，搞不好比运费还要多。
“算了，就一趟吧。”陈国富一咬牙做了决定。
“大不了小心一点，尽量避开交警检查。”
陈大强也很为难，但看到陈国富的执着。
想到小雨上学的事，也只能冒险同意了。
他们商量着选择一条偏僻的县道。
希望能避开交警的例行检查，顺利到达目的地。
车子慢慢启动了，超载的货车走得很慢。
发动机发出沉重的轰鸣声，明显有些吃力。
陈国富坐在副驾驶位上，心情忐忑不安。
这一车木材装载着他十五年的心血。
也承载着孙女的大学梦，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。
“希望一路平安，千万别遇到检查。”陈国富在心里默默祈祷着。
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走了两个小时。
终于快到县城了，陈国富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。
看来这一趟能够平安顺利地完成了。
“再有半个小时就到木材市场了。”陈大强也松了一口气。
“总算快要到了，真是不容易啊。”
可是就在距离县城还有十公里的地方。
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交警检查站。
几名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正在拦车检查。
车道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，根本无法绕行。
陈国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怎么办？这下麻烦大了。”
“跑不了了，只能硬着头皮过去。”陈大强苦笑着说。
“希望他们只是例行检查，不会专门查超载。”
车子慢慢向检查站靠近，陈国富越来越紧张。
他看着车上那一车高高堆起的木材。
心里忐忑不安，手心里全是汗水。
如果被查出超载，不仅要面临巨额罚款。
还可能要当场卸货，那样的话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。
前面的车一辆接一辆地通过检查。
很快就轮到他们了，已经无路可退。
一名年轻的交警走过来，示意他们停车。
“请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。”交警例行公事地说道。
陈大强乖乖地递上了证件，努力保持镇静。
交警检查了一下证件，又绕着车子走了一圈。
当他看到车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木材时。
眉头明显皱了起来，脸色变得严肃。
“这车装得有点多啊，明显超载了。”交警指着货物说道。
陈国富的心跳得更快了，他紧张地看着交警。
手心里全是汗，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交警又仔细看了看货物的高度和重量。
然后严肃地对陈大强说道。
“师傅，麻烦你把车开到旁边接受进一步检查。”
完了！陈国富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。
他知道，这下真的被发现了，麻烦大了。
04
货车被引导到了检查站旁边的一个空地上。
几名交警围了过来，其中一个戴着警帽的中年交警明显是领导。
他的表情严肃，眼神锐利，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交警。
“请下车接受检查。”中年交警的声音严肃而有力。
陈大强和陈国富乖乖地下了车。
陈国富的双腿有些发软，他紧紧握着拳头。
手心里全是汗水，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快。
“这是什么货物？”中年交警指着车上的木材问道。
“木材，杉木。”陈大强老实回答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有运输许可证吗？有相关的手续吗？”交警继续问道。
陈大强摇了摇头，声音更小了。
“没有，就是帮村里人运点木材到市场上卖。”
“你们知道这车严重超载了吗？”中年交警指着车上堆积如山的木材。
“这至少超载50%以上，非常危险。”
陈大强低下了头，不敢再说话。
陈国富站在一旁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心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。
另一名年轻的交警拿着执法记录本走过来。
“按照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的相关规定。”
“货车超载50%以上的，要罚款2000元，并且扣留车辆。”
2000元！陈国富听到这个数字，眼前一黑。
差点站不稳，身体摇摇欲坠。
这2000元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。
但对他来说，简直是天文数字，根本拿不出来。
“同志，能不能通融一下？”陈大强试图求情。
“我们也不是故意的，就是想一趟运完，节省点费用。”
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，不存在通融。”中年交警态度坚决。
“超载行驶是严重的交通违法行为，容易引发重大安全事故。”
“那这些货怎么办？我们还要赶到市场交货呢。”陈大强问道。
“必须卸载，超载的部分不能继续运输。”年轻交警说道。
“你们要么联系其他车辆分载，要么分批运输。”
陈国富急了，连忙上前说道。
“同志，这木材是要运到市场上卖的。”
“如果在这里卸了货，我们怎么办？”
“那是你们的事，我们只负责执法。”中年交警公事公办的态度。
“现在请配合我们立即卸货，不能继续上路。”
陈国富看着车上的木材，心如刀割。
这些木材是他十五年的心血，也是孙女上学的希望。
如果在这里卸了货，不仅运不到市场。
还要面临2000元的罚款，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。
“同志，求求你们了。”陈国富的声音开始颤抖。
“能不能让我们把货运到市场？我们愿意交罚款。”
“罚款是必须的，但卸货也是必须的。”中年交警毫不让步。
“这是为了道路安全着想，不容商量。”
陈大强也在一旁苦苦哀求。
“同志，我开了十几年车，从来没有出过事故。”
“这次确实是特殊情况，您看能不能...”
“没有特殊情况！”年轻交警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法律就是法律，不能因为任何理由而违反。”
陈国富听着交警的话，心里越来越绝望。
他看着车上的木材，想到砍树时的心痛。
想到搬运时的辛苦，想到孙女期待的眼神。
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，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。
“爷爷！”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陈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到了现场。
原来陈大强在出发前给家里打了电话。
陈小雨担心爷爷一个人应付不了突发情况。
就坐最早一班客车追了过来。
“小雨，你怎么来了？”陈国富擦了擦眼泪。
努力挤出一个笑容，不想让孙女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。
“爷爷，我不放心您一个人。”陈小雨看到眼前的情况。
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立刻走到交警面前。
“交警同志，是不是因为车辆超载的问题？”
“小姑娘，这车确实超载严重。”中年交警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。
“按规定要罚款和卸货，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。”
陈小雨看着爷爷眼中的泪水和绝望。
心疼得不得了，但她努力保持冷静。
“交警同志，能不能告诉我们具体要罚多少钱？”
“超载50%以上，罚款2000元，扣车三天。”年轻交警回答。
“如果要继续运输，必须卸载到规定重量以内。”
05
陈国富听到这个数字，身体摇摇欲坠。
2000元的罚款加上重新运输的费用。
至少要3000多元，这样一来卖木材的钱就剩不了多少了。
而且木材市场那边还在等着交货。
如果今天交不了货，合同就要作废。
那样的话，十五年的心血就真的白费了。
陈小雨看着爷爷痛苦的表情，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，必须想办法解决问题。
“交警同志，我爷爷年纪大了。”陈小雨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“这些木材对我们家来说真的很重要，能不能...”
“小姑娘，我理解你们的困难。”中年交警说道。
“但是法律就是法律，我们不能因为困难就不执行。”
年轻交警也在一旁补充道。
“超载行驶危害很大，万一出了事故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生命安全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陈国富越来越着急。
如果再耽误下去，今天肯定到不了市场。
那样的话，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。
“同志们，我们真的交不起这么多罚款。”陈国富声音几乎带着哭腔。
“能不能少罚一点？或者让我们分期付款？”
“罚款的标准是固定的，我们不能随意更改。”年轻交警摇摇头。
“而且必须当场缴纳，不能分期付款。”
陈国富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情况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就在这时，陈国富突然跪了下来，双膝重重地磕在地上。
“同志，我求求你们了！”老人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。
几名交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，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。
年轻交警愣了一下，中年交警也皱起了眉头，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紧张。
“老人家，您这是干什么？快起来！”中年交警赶紧说道。
陈小雨更是吓坏了，赶紧扶着爷爷。
“爷爷，您快起来，千万别这样！”
可是陈国富跪在地上不肯起来，颤抖着手伸进怀里掏出了样东西。
几名交警看到怀里的东西后，都愣住了...
陈国富从怀里拿出录取通知书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
中年交警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，再看看那张录取通知书，眉头紧皱。
“老人家，您这是要干什么？快起来说话！”
陈小雨流着眼泪拼命想扶起爷爷，但老人跪在地上纹丝不动。
陈国富举着那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录取通知书，声音哽咽地说道。
“同志们，你们看看这个，这是我孙女的大学录取通知书。”
“她考上了长沙师范学院，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！”
几名交警听了，都被震惊了。
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普通的农村老人，竟然是为了孙女上学才运这些木材的。
“这些木材...”中年交警突然明白了什么，语气变得温和起来。
“这些木材是我十五年前亲手种的树。”陈国富哽咽着说道。
“我本来是想留给儿子盖房子的，可是现在小雨要上大学，需要学费。”
“我没有别的办法，只能把这些树砍了卖钱。”
“我儿子在广东打工，前几天从脚手架上摔下来。”
“腿断了，手也伤了，躺在医院里，没法挣钱了。”
“家里的猪卖了，鸡也卖了，连电视机都卖了，还是不够学费。”
年轻交警听着老人的话，眼眶也红了。
他想到了自己的爷爷，也是一个朴实的农村老人。
为了供他上学，什么苦都吃过，什么罪都受过。
“这些树我照顾了十五年，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。”
陈国富的声音越来越哽咽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“每年春天我给它们施肥，夏天除虫，秋天修剪，冬天防冻。”
“它们陪伴了我十五年，见证了小雨从三岁长到十八岁。”
“我舍不得砍，每砍一斧子都像砍在我心上。”
“但是为了小雨的前途，为了她能上大学，我别无选择。”
陈小雨听着爷爷的话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“爷爷，我不上学了！”陈小雨突然说道。
“我不能让您这么为难，这么痛苦！”
“胡说！”陈国富立刻严厉地说，眼神变得坚定。
“说什么傻话！你必须上学，这是我们家的希望！”
“是我们老陈家几代人的梦想！”
中年交警听着祖孙俩的对话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他也是农村出身，深深理解农村人对教育的重视。
理解为了孩子上学可以付出一切的那种心情。
“老人家，您继续说，我们在听。”中年交警的语气明显温和了很多。
“我们从山上把这些木材搬到公路边，用了整整两天时间。”
“我一个63岁的老人，和几个老邻居一起抬这些几百斤重的木头。”
陈国富伸出自己的双手，上面还有几个没有愈合的血泡。
“你们看，手都磨破了，但是为了小雨，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交警们看着老人手上的伤痕，心里都很震撼。
06
能想象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搬运重物时的艰难。
“收购商要求我们把木材运到县城的市场上交货。”
“运费要1200块，我舍不得花这个钱。”
“想着一趟运完能省点钱，给小雨多留点学费。”
陈国富自责地说道，声音里充满了愧疚。
“我知道超载不对，但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。”
“如果分两趟运，要花2400块的运费。”
“那样的话，卖木材的钱就剩不了多少了。”
“小雨的学费就更没着落了。”
年轻交警听了，忍不住关心地问道。
“老人家，您孙女上学一共需要多少钱？”
“第一年需要3万多，四年下来要12万。”陈国富回答道。
“我们农村人哪有这么多钱啊，这对我们来说是天文数字。”
“那您现在一共凑了多少？”中年交警也关心地问道。
“卖了家里的猪和鸡，卖了家具，借了亲戚朋友的钱。”
“加上这些木材的钱，勉强够第一年的费用。”
陈国富说道，声音里透着无奈和担忧。
“以后几年的钱，我还没想好怎么办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陈小雨听着爷爷的话，心里既感动又愧疚。
她没想到爷爷为了她的学费竟然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和痛苦。
“爷爷，要不我还是不上学了，出去打工挣钱。”
陈小雨再次提议，眼中满含泪水。
“这样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。”
“不行！”陈国富坚决地摇头，眼神异常坚定。
“我们老陈家就指望你出人头地了。”
“你爸爸没文化，只能在工地上干苦力活。”
“我不能让你也走他的老路，一辈子受苦受累。”
“可是这样下去，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。”陈小雨担心地说道。
“而且还要欠这么多债，我心里过意不去。”
“只要你能上学，爷爷就是累死也值得！”
陈国富的语气非常坚决，眼中闪着不容置疑的光芒。
“这是我们家的希望，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。”
几名交警听着祖孙俩的对话，都被深深地感动了。
他们看到了一个农村老人对教育的执着追求。
中年交警走到陈国富面前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老人家，您的话我们都听明白了。”
“您为了孙女上学确实不容易，我们都很感动。”
“同志，我知道违法了，该罚的钱我会想办法交的。”
陈国富擦了擦眼泪，努力保持镇静。
“但能不能让我先把木材运到市场卖了？”
“不然的话，小雨的学费就真的没着落了。”
年轻交警听了，心里很矛盾。
按照规定，他们必须严格执法，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而放松要求。
但面对眼前这个为了孙女教育而倾尽所有的老人。
他实在不忍心完全按章办事，良心上过不去。
“老人家，您先别着急，让我们商量一下。”
中年交警说道，语气变得非常温和。
“您这种情况确实特殊，我们需要考虑一下怎么处理。”
几名交警走到一边低声商量去了。
陈国富和陈小雨站在车旁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。
他们的命运此刻完全掌握在这几名交警手中。
几名交警商量了十几分钟，期间不断地看向陈国富祖孙。
最后中年交警走了过来，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许多。
“老人家，经过我们的商议，决定对您的情况进行特殊处理。”
陈国富和陈小雨都紧张地看着他，心情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最后的决定。
这个决定将直接影响到陈小雨能否顺利上学。
“考虑到您的特殊情况和实际困难。”中年交警说道。
“我们决定从轻处罚，罚款200元，不扣车。”
“但是这些超载的木材必须卸下来一部分，达到安全标准。”
陈国富听了，激动得差点哭出来。
“谢谢，谢谢你们！200块我能付得起！”
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钞票，数出200元递给交警。
“不过，卸下来的木材怎么运输还是个问题。”年轻交警提醒道。
“您这一车木材实在太多了，必须分两次运才安全。”
07
正在这时，一辆空载的货车从检查站经过。
中年交警眼前一亮，赶紧拦下了那辆车。
“师傅，能不能帮个忙？”中年交警对货车司机说道。
“这位老人家的情况比较特殊，您能不能帮忙运一下货？”
货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，听了事情的经过后。
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。
“这种事我必须帮忙！老人家为了孙女上学不容易！”
“师傅，运费多少钱？”陈国富赶紧问道。
更让陈国富感动的是，货车司机坚决摆手拒绝。
“这点举手之劳，不要钱！我也有孩子，理解您的心情！”
年轻交警看着这一切，心里也很温暖。
他想到了自己上学时的情况，如果没有那么多好心人的帮助。
他也不可能有今天，也不可能成为一名人民警察。
“老人家，我个人也想出一份力。”年轻交警掏出钱包。
拿出500块钱递给陈国富，眼中闪着真诚的光芒。
“这是我的一点心意，您千万不要推辞。”
陈国富接过钱，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“同志，您这是...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？”
“我也是农村出身，深知上学不容易。”年轻交警说道。
“这孩子考上大学是好事，我们应该支持教育事业。”
中年交警看了看，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。
他掏出自己的钱包，拿出300块钱给了陈国富。
“我也出一份力，希望孩子能顺利完成学业。”
连检查站的其他工作人员听说了这事，也纷纷解囊相助。
有的拿出100块，有的拿出200块。
一会儿就凑了将近2000块钱，大家都想为这个懂事的孩子出份力。
陈国富拿着这些钱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他没想到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竟然这么热心地帮助他们。
“谢谢，谢谢大家！”陈国富不停地鞠躬道谢。
“你们的恩情我一辈子不会忘记，小雨也不会忘记！”
陈小雨也感动得眼泪直流，她向每一个人深深鞠躬。
“谢谢叔叔阿姨们，我一定好好学习，将来报答社会！”
“我要像你们一样，成为一个善良的人，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！”
木材很快就重新装车完毕，分成了两车运输。
两辆车浩浩荡荡地向县城木材市场驶去。
陈国富坐在副驾驶位上，心情激动得无法平静。
这一路上遇到的好心人，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感激。
到了木材市场，收购商如约收购了所有的木材。
陈国富拿到了2.8万元的货款，加上交警们资助的钱。
总共有3万多元，足够陈小雨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。
“小雨，钱够了！你可以安心上学了！”
陈国富高兴得像个孩子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。
“爷爷，这些好心人的钱我们要记住。”陈小雨懂事地说道。
“将来我一定要努力学习，毕业后找到好工作。”
“然后把这些钱还给他们，还要加倍报答他们的恩情。”
“当然要记住！”陈国富用力点头。
“滴水之恩，当涌泉相报，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。”
“等你大学毕业工作了，我们一定要去感谢这些好心人。”
一个月后，陈小雨带着爷爷的期望和社会各界的关爱。
踏进了长沙师范学院的校门，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。
她在心里暗暗发誓，一定要好好学习，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。
将来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，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。
而陈国富看着孙女远去的背影，心中充满了骄傲和希望。
他知道，自己十五年的心血没有白费。
那几棵被砍掉的杉树，将会在孙女身上重新生根发芽。
长成参天大树，为更多的人遮风挡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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